街燈將熄,僅存的微光穿透白色窗簾。 凌晨 4 刻鬧鐘敲響,弗雷特里西準時從柔軟的床舖上醒來。 想起昨天聖女之子囑咐的任務時間,他瞬間從迷盲中回神。 「唉唉,天亮了?再不起床會遲到。」他打了個哈欠,順手搓亂自己剪得略短的褐色頭毛。 一會兒,他突然想起什麼似地猛地看向右側,想像中的人果然在那──昨晚入睡前還不見蹤影的伯恩哈德,正擁著自己的外套陷入夢鄉。 看著嚴謹自律的兄長唯獨在自己面前毫無防備的模樣,弗雷特里西嘴角愉快上揚。 「我人就在這,卻抱著外套睡覺嗎。」用鼻子頂了頂略顯消瘦的臉頰,對方自喉間發出低沉的抗議讓他忍不住輕撫撥弄暗色的柔軟髮絲,指尖延著髮尾抵達後頸,最後才伸手為其拉緊被子,對方背部的溫度留在掌心。 「再睡一會吧,我馬上回來。」 ◆ 別館位在濃密的樹林,滿佈松柏的地形乾燥且寒冷;清晨免不了被濃霧覆蓋。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刻,大部分戰士會選擇待在屋子裡而非到處閒晃,就算是熟悉地形的三位侍僧也不例外… 但總有些人特別喜歡晨霧,包括熱愛在清晨出征的聖女之子以及擅長用各種自然現象施展魔法的戰士──伊芙琳。 剛好在這天,伊芙琳調製的新藥只缺一些濃霧就能成功…森冷的林子內,魔女手持大型水晶瓶,另一隻空的手則忙著施法將白色霧氣慢慢趕入瓶內。 想到古書上失傳的魔藥將要重見天日,擁有魔法的少女幾乎難掩興奮之情。 「完成了,接下來只要把它……等一下…這是!」準備蓋上瓶塞的她立刻發現事有蹊蹺──藥劑不但沒有形成想像中的塊狀,還不斷從瓶口湧出紅色氣體…… 伊芙琳呆愣當場,這跟魔女之館翻出的古籍描述完全不同… 似鮮血的煙霧加速飛散,在結合空氣裡的水份後轉變為詭綠,張狂的以霧為媒介不斷擴張蔓延…… 「要制止才行!」顧不得傳到手中的高熱灼傷皮膚,伊芙琳立刻用手指壓住瓶口…但為時已晚,那些綠色氣體沿著霧氣沒入口鼻,讓她瞬間失去意識… ◆ 過了午後,天空逐漸撥開陰霾,弗雷與聖女之子等人通過黑湖考驗如期回到館內。 但迎接他們的宅邸不如往常陰森──而是一陀散發螢光綠,宛如棉花糖球般躍動的超巨型霧團! 這團謎樣球體盤踞在聖女之館該在的位置上,離奇的景象讓任務回來的幾名戰士傻在原地。 「這個…好亮,好漂亮…」沒有心的少女直白稱讚那團東西…對不諳人情事故的她來說,眼前球狀物很像昨日午餐籃內的抹茶紅豆冰淇淋。 「真的滿漂亮的耶…等等!這怎麼回事?」弗雷挑動眉毛率先發難──兄長和其他人可能還在屋內,他只覺心臟漏跳半拍。 想也不想,他縱身一躍打算衝進那團綠霧,但馬上被隊友壓住碾在地上。 「等等小子!你看看外面連個人也沒,煙這麼大吶,是人都會往外跑才對!」 到了星幽界仍保有一身神射功力的阿奇波爾多兩手死命架著掙扎不停的隊友… 但即使對方說得有理,關心則亂的弗雷仍無法冷靜。 「我能怎麼辦?伯恩和其他人還在裡面!難道要我見死不救?」 「當然不是!但我們得想法子把霧弄散,這麼衝進去跟送死沒兩樣。那邊的另一個小子別站著,快來幫一把!」阿奇眼見抓不住這傢伙,趕緊向旁邊的隊友求助,沒想到那人卻撿起了弗雷掉落在一旁的的刀朝他們走來。 「拿著。」紫色頭髮的少年將刀遞給弗雷。 「喂喂!」看到這個景象阿奇可慌了,但不等他發話,少年已率先開口,雖然說出的話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聽說古代的名劍士,其強大的劍氣能撼動大地,甚至讓暴雨的天空放晴…」 「傑多,你現在說這個做什…」阿奇可被弄糊塗,被他架著的弗雷聽完這些話卻伸手握住遞過來的劍柄……現在這個狀況,無論紫髮少年──傑多提出什麼辦法他都會奮而一試,只要能見到那人平安的模樣便足夠。 「我有個辦法,如果你曾是阿貝爾的老師,就讓我見識見識吧。」 傑多說著拿出一只約手掌大的囊袋。 「這個是從其他戰士那裡交換來,飛龍王身上的氣囊。它可以噴出和外表不符的海量氣體……原本我是打算用來噴上碧空尖塔…聽說那上面藏了很多吃的,但怎麼都弄不破只好算了…嗯…那個不重要啦。」傑多說完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腦袋瓜。 「不會吧…這小子…你有想過怎麼下來嗎?」阿奇嘆了口氣「你該不是想用那個把霧吹散吧?」 傑多聽他說完露出少年獨有的笑容。 「是這樣沒錯,計畫是先用劍在上面劃個幾刀,但不能劃破,接著阿奇你瞄準那邊把他踢過去就行!碰的一聲就好,很簡單吧。」他一口氣把所有話說完,但阿奇聽完只差沒有暈倒。 「我的天!大叔我是神槍手不是貝克漢啊!」阿奇波爾多聽完這計畫只覺頭痛不已,一旁的弗雷特里西可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好極了,立刻行動吧!」 「等等啊小子!」 「這個囊袋…很硬嗎?」一直站在旁邊的的人偶少女詢問。 聽到這個問題,傑多可有滔滔不絕的情報可說,看得出他花了很多時間研究這個東西── 「嘛…它的外皮很硬但是張力很夠,摸起來像橡皮。要說有多硬…我用魔女儲藏室裡的寶刀切開過金剛石,切這個卻沒什麼用…如果切得不夠或太深,噴出來的氣體可能會炸到我們自己…」傑多解釋著,沒注意到自己把入侵聖女藏寶庫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你這小子…算了…別告訴別人知道嗎。」阿奇波爾多伸手敲了敲傑多的腦袋「現在我們怎麼辦?做還是不做?」 「那還用問。」 弗雷特里西雖直挺挺佇立於此,但心早已飛向那人身旁。 他輪起長刀朝那個球狀物僅僅輕劃幾刀便回頭看向阿奇波爾多,那是平凡無奇的過程,卻蘊含常人難以窺見的勁道…如果伯恩哈德或阿貝爾在這裡,或許能見其中奧妙。 「這樣就可以了嗎?」傑多露出疑惑的表情。 「唉,他說行就行,瞄準這種事,就交給大叔我吧。」阿奇波爾多說完用腳尖輕鬆頂起那只物體,拋起,接著朝中心猛烈踢擊。 嘶剎一聲。 只見那囊袋垂直朝綠霧飛去,沒入其中,不過三秒,一股強勁的氣流直接將周圍樹木連根拔起,也把四人放倒在地。 「沒想到真的有用!早知道就請你幫我切!」傑多說著差點沒被吹走,所幸兩個大男人將他用力拉回,他在狂風嘶吼之中仍難忘碧空尖塔上的無緣美食。 摧枯拉朽的力量瞬間從內部釋放,撕裂球體。綠霧自中心炸開衝上天際,直到飄散在空中… ◆ 從地板上爬起的四人急忙往館內前進。 「嘖,小心點,可能還有煙霧。」阿奇說完打了個迅速前進的手勢,不確定館內狀況的四人忐忑不安的進入大廳,但門後諾大的空間卻沒有任何一人──唯獨地板上一顆顆巨大又有點類似弗拉姆頭部形狀的綠霧不斷彈跳著,告訴眾人事情並不單純… 「這…有點不尋常…」四人一陣傻眼,但下個瞬間兩坨有希爾夫這麼高的球狀物體已朝他們飛噴過來。 「是一點都不尋常吧!閃開!」弗雷特里西說著跳過幾顆快速彈來的巨大弗拉姆,那東西撞上牆壁四散成許多七彩繽紛的小小弗拉姆,留下誇張的窟窿後繼續攻擊眾人。 「快上二樓!布勞怎麼沒有管好他的寵物?」 「那看起來根本不像弗拉姆本人!天啊,阿奇大叔不喜歡這個!」 「你們快走,這交給我。」待大家都上了樓梯,傑多轉身攻擊聚合體,他的招式成功把球體切成好幾塊──但怪事神奇發生…被打散的綠霧反而重新組合,變成一個全裸的人型…那些全裸的『弗拉姆』就這麼鼓動著腹肌朝眾人衝來。 「呃啊啊啊!好噁!」 「這是……肌肉弗拉姆!」對比其他三人驚恐的臉,聖女之子不知為何有點興奮。 「別打了,我們分頭找人,小心別被追上!」弗雷說著衝上往三樓的階梯。 「唉好,我們去二樓!」阿奇抓起渾身雞皮疙瘩的傑多和聖女之子朝反方向狂奔! 三樓走道盡頭,褐色木門便是弗雷和伯恩這對兄弟的雙人臥房。 「媽的,滾開!」 知道不能攻擊這些外型滑稽的生物,弗雷特里西只能一腳一個把它們踹下樓梯,勉強抵達木門前,他反射性去掏口袋的鑰匙,才想起多此一舉。 「該死,沒時間了!」他飛腳踹開門板,縱身進入。 眼見熟悉的人倒在自己眼前,慘白的膚色一如他們分離之日令人心慌,弗雷呼吸失序… 「伯恩!」 他咬牙,轉身惡狠狠拉過書櫃阻擋綠霧,接著才衝上前抱起兄長;他搖晃伯恩哈德,試圖拉回對方的意識… 「喂,醒醒!振作點!」但無論如何呼喚,伯恩哈德都沒有回應…弗雷見狀皺起劍眉,伸手確認脈搏,接著一反手撕開對方的襯衫;露出那和自己近似,但較為修長消瘦的軀體。 「嘖,休想這麼簡單離開我。」 將對方拉到懷中,冰冷的溫度讓他胸口同樣發涼…弗雷迅速抬高那堅毅的下頷,用唇附上熟悉的柔軟…灌入空氣。 他反覆來回於伯恩的唇畔,希望給他一絲溫暖,但對方依舊氣息微弱,他只能連著心臟按摩不斷循環,直到懷中的兄長微微顫動為止。 「咳……雷……弗?」伯恩哈德一轉醒立刻認出他,令人鬆一口氣。 「醒了嗎,沒事就好。」弗雷特里西緊抱那人無力的肩膀,他嚴肅的兄弟很少露出這麼毫無防備又帶點慵懶的表情,令他五味參雜… 「我……咳……發生,什麼事?」 「沒時間說明,伯恩,我得去幫阿奇他們,其他人可能也……」 「去……不必管我……無所謂。」伯恩哈德說著再度閉上眼睛,語氣帶有一絲連自己都沒發現的不滿。 「好,你留在這裡等我,等等……伯恩?」正要起身的弗雷特里西,呆了一下便嗅出對方回應中的古怪之處;他跟伯恩哈德的相處已達到對方稍有感冒,也能早一步發覺的程度。 ──那個成熟的兄長絕不會鬧小孩子脾氣,更恍論向他撒嬌… 「你有點奇怪。」弗雷特里西靠近對方,用手輕撫略顯凹陷的臉頰,卻被閃過。 「我沒事,滾……」凹臉的男子說完愣住,他單手壓住太陽穴,思考自己不尋常的反應。 「嘖,果然有問題!該不會那些綠霧有什麼古怪…」話還沒說完,弗雷已抓住伯恩哈德,將其拉過來壓在身下「我問你,身體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跟你無關……」 「伯恩哈德!」弗雷特里西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被輾在長毛地毯上的伯恩倒是一點也不領情,他還在思考自身為何有這種孩子般的反應。 「那頭呢?會痛嗎?」 「你有時間關心,不如去幫別人。」 「嘖,伯恩!」弗雷可為之氣節「等等,讓我釐清一下。你真的想要我滾?」 「沒錯。」伯恩哈德的語氣十分絕決,但眼神卻告訴弗雷他的本意並非如此。 「嘖……不會吧……難道你以為我會丟下受傷的你不管?」 「你會,而我會保護自己,反正對你而言其他人比我重要…」伯恩哈德說著捂住嘴,他可沒想到自己會繼續說出近似賭氣的話,身為兄長的尊嚴都快掛不住。 「你說什麼!」弗雷想發火,但回頭思索兄長的話卻讓他找到可疑之處…… 「等一下……伯恩……你喜歡咖啡嗎?」他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這一句。 「不……」 「喔,這樣啊,那你喜歡前輩他們嗎?」弗雷特里西開始露出微笑。 「討厭…」伯恩哈德捂著嘴試圖攔阻自己的聲音。 「那你喜歡我嗎?」這下他的笑容可燦爛了。 「非常討厭,嗚。」伯恩哈德說完這句話就被狠狠抱住,沒多久整個人被弗雷抬了起來。 「雷弗!」 「嘎?」弗雷特里西看著伯恩哈德「你剛剛叫我什麼?」 「雷……弗……」伯恩哈德說完撇開臉,他難得耳根通紅,這幕弄得弗雷特里西忍不住狠狠親吻他的臉頰。 「哈哈,我想的果然沒錯,你說的話全部倒反了?別擔心,伯恩,我會把你變回來。」弗雷特里西知道事不宜遲,左手緊抱兄長,右手單持虎徹;朝向方才進入的位置走去,他一腳踹開書櫃,往那些綠色弗拉姆身上就是幾刀招呼,但只劃破表皮將之一一逼退。 「伯恩,抱緊我,要衝了。」就著這股氣勢,弗雷殺出一條血路直奔下旋轉樓梯。 「小子,這邊!」 在他衝到二樓樓梯間時,阿奇的身影出現在轉角。 他周圍的牆壁滿佈七彩黏液,還有成堆肌肉弗拉姆被以奇怪的姿勢綑綁成山、其他小東西則被關在籠子裡,如果是不認識的人,可能會以為阿奇波爾多有什麼奇怪嗜好… 「阿奇,你們沒事吧?這是誰捆的?」弗雷特里西說著走向阿奇,並不自覺把伯恩抱緊了一些,對方沒有掙扎只是表情有些不自在。 「大叔我沒事,但其他人就…這是大小姐捆的。」阿奇說完彈了一下帽子。 「嘎?」 「總之等下再解釋,到『臨時避難所』去。」神射手說完轉身跑開。 「臨時避難所?」弗雷一臉不解,但也隨即跟上。 ◆ 被稱為避難所的是幾間鐵鎚打通的房間,位置就在二樓走廊的最尾端──門的位置堆滿時間沙漏和精靈藥的貨物箱子以阻擋來襲的弗拉姆怪獸,只留下一個以皇后之丘觸鬚遮擋的小小縫隙作為通路,由傑多和大小姐守著。 「喂喂,我們回來了,白花開門!」 「終於等到你們,不過這個暗號實在有夠拙。」傑多聽到暗號笑著打開柵欄。 「歡迎回來。」 「笨蛋,無聊。」伯恩哈德雖然這麼說,臉上表情卻十分柔和。 弗雷愉快的和其他人寒喧,沒聽見兄長碎碎唸了幾句。 三人快速穿過防護設施魚貫入內,這裡原本是工程師──瑪格莉特的房間;現在她和 C.C.卻倒臥在床上,旁邊還散落疑似某種刊物的原稿。 地板上的泰瑞爾和羅索兩位工程師明顯是被搬過來的,他們身著白色研究袍,看得出綠霧出現前兩人仍在做實驗,其他戰士也一一散佈在打通的房間中。 「你們也太厲害了吧?把所有人都帶過來了?」 「咻──大叔我不是省油的燈。」阿奇吹了聲口哨後壓低帽簷,然後他注意到臉色蒼白的伯恩哈德。 「伯恩怎樣,他沒吸到霧氣?」 「呃,有是有──但沒想像的這麼糟…吧…」弗雷正要將兄長放到房間裡的長椅上,對方卻立刻發難。 「放手,我什麼時候准你這麼做?」雖然語氣略顯不滿,但他完全沒掙扎,伯恩很配合的坐下來「爛椅子,臭椅子。」 「蛤?小子你…」阿奇波爾多聽完這幾句話,表情活像吞了隻青蛙。 「不客氣,伯恩。」 「等等等,你們兩個到底誰吸到綠霧了?」對伯恩哈德這種怒罵椅子的幼稚行為,弗雷特里西的回應卻嘻皮笑臉。 如此不尋常的反差,尤其發生在恐怖雙子身上,讓阿奇波爾多感到十分詭譎。 神射手還沒反應過來,伯恩哈德不自覺開口:「奇……阿。」 阿奇波爾多愣了愣。 「誰?」 「你渾身煙味,該洗澡──」話沒說完,本人立刻壓住嘴,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此話一出,另外兩人都呆住。 「……喂喂,你這傢伙,大叔一星期沒碰煙了。」為了證明自己沒抽煙且有好好洗澡,阿奇脫下手套,聞了聞自己手背,再遞給弗雷特里西「諾,你試試。」 「他不是那個意思。」弗雷急著幫忙解釋。 「那快說明一下這小子怎麼回事?」身上很臭這種事可不能亂栽贓。 「簡單來說,吸進那些綠霧好像會影響腦部,伯恩講出來的話因此全變成相反的,名字也會。」弗雷搔了搔腦袋,看向兄長。 「錯,別多說廢話。」說完這幾個字,伯恩哈德皺眉坐在原地不出聲了,貌似想壓抑說話的慾望,他本來是個不多話的男人,此時此刻口中卻有種難耐的滋味。 「噢…早說啊,嚇死人。大叔以為自己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名字。」阿奇思考了一下「所以他剛是想說,大叔我聞起來沒煙味又很香囉?」 為了確認,他又嗅了一次手背。 「是沒有煙味啦,很香倒是沒有吧。」弗雷特里西說完硬是擠到伯恩和沙發邊緣之間,朝他柔順的頭髮聞兩下。 「嗯,伯恩很香。」 「謝謝你的稱讚。」凹臉的男子說完表情卻十分彆扭,明顯覺得這樣的自己非常丟臉。 「……小子,你這樣也滿有趣的。」阿奇波爾多忍不住噴笑,現在還能苦中作樂讓他感到幾分欣慰「吶,你喜歡胸部嗎,伯恩哈德?」 「喜……歡……」 「那屁股和大腿呢?」弗雷還來不及出聲制止阿奇,伯恩哈德已朝神射手撲去,一陣扭打過後,兩人被弗雷特里西分開。 「奇阿,在這種時候我尤其喜歡你問的問題,你可以繼續問。」伯恩哈德作勢要抽出新月。 「喂喂,大叔只是開個玩笑!別這麼殘暴啊。就算一直講實話有點可愛,裡面裝的果然是伯恩哈德啊。」阿奇邊笑邊閃,還是無法停止起鬨。 這場騷動同時引起了門外兩人的注意:「什麼,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嗎?我也要!」傑多跟大小姐從門後伸出頭來,詢問他們想知道的事。而伯恩哈德雖然不太願意,也一五一十的回答了……相反的答案。 「伯恩先生真的不喜歡甜食嗎?」傑多劈頭就問,身為支持甜點的一員,他實在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喜歡。」 「是超級超級不喜歡的那種嗎?」 「超級喜歡。」伯恩說完用手遮住半邊臉孔,似乎非常尷尬。 「原來那麼討厭啊!」在場除了弗雷特里西以外的人都恍然大悟。 「喂喂,別欺負伯恩。」弗雷特里西說著,但連聖女之子都忍不住接著問。 「換我了,伯恩,你喜歡芭樂還是香蕉?」大小姐很認真的問了。 「芭樂。」 「原來喜歡香蕉,我知道了,下次生日送一串給你。」 「好…」 「伯恩先生可以叫叫看我的名字嗎?」傑多趕緊接著。 「那伯恩你愛弗雷特里西嗎?」大小姐則不自覺問了非常辛辣的問題。 發現伯恩哈德表情困窘,弗雷趕緊轉移話題。 「喂喂!現在重要的是怎麼解決眼前的問題。」雖然他也很想知道答案,但如果讓那人說出來,接下來大概會有一兩個禮拜裝沒看見自己。 「咳,也對,我們總不能躲一輩子。」阿奇咳了一聲,清點房間內的人數「怪怪…怎麼算都少一個戰士。」 「琳芙伊。」伯恩哈德掃視周圍,知道是誰失蹤了。 眾人仔細檢查後,確定沒看到小魔女的蹤跡。 「我跟伯恩去找人,阿奇和傑多、大小姐留在這裡。總得有人顧著其他人。」 弗雷特里西把腰間的虎撤繫緊「對了,不叫醒他們嗎?」 「如果醒來都跟你哥一樣或者更糟怎麼辦,豈不天下大亂?」 四人看向伯恩哈德,有了共同答案。 「那好,你們自己小心。伯恩,你行嗎?」弗雷轉頭,只見伯恩已經把新月拿在手上。 「我沒辦法,你自己去。」他的表情十分堅定。 「好,那走!」說著弗雷率先衝出房間,伯恩哈德緊追在後。 「天吶,他怎麼習慣的?大叔聽幾次都覺得很奇怪。」阿奇目送那對兄弟消失在長廊盡頭,並把門口的皇后之丘觸鬚掩上。 ◆ 一路上並不平靜,原本算是安寧祥和的魔女之館,現在充斥著各種奇怪聲響──到處彈跳,只有腦袋的超大弗拉姆用墨菲斯之門玩起跳繩遊戲,傳出吵鬧聲的門後明顯是魔女之館的倉庫…… 被打碎的急救品、藥瓶散落一地──裡面的液體全被倒進大廳中央的水池,上百隻肌肉弗拉姆站在裡面,用那雙健美的長腿不斷旋轉躍動宛如表演水上芭蕾…特製蘑菇萃取液讓他們的肌肉在燈光照射下散發完美光澤。 其餘弗拉姆則拿著不知哪弄來的蠟筆,在地上畫著伊芙琳的畫像,畢卡索版本。 「果然跟魔女無關嗎?」伯恩哈德提出他的看法。 兩人都意識到這和伊芙琳脫不了關係,看來弗雷不該怪布勞沒把弗拉姆照顧好。 「是啊,找到她就能解決問題了吧…」 左邊傳來的撞擊聲引導兩人往那個方向看去,只見廚房餐桌上,一些弗拉姆拿出了露提亞等幾名戰士製作的小糕點和餅乾,囫圇吞棗塞進肚子裡面,但到了他們透明腹腔內,甜食仍然完整無缺,只是被綠霧污染而散放出螢光色。 「混帳東西!那是明天慶祝要用的!」這幕可讓弗雷特里西火冒三丈,那些小甜餅是許多戰士的心血結晶…這聲怒吼也讓一眾弗拉姆全停下動作注視兩人。 「嘖,終於注意到了啊?伯恩,你想跟他們開派對嗎?」弗雷特里西開玩笑似的問,卻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什麼。 「Let's Party!」 「……呃。」沒時間讓弗雷特里西錯愕,肌肉弗拉姆已經直撲而來。兩人只能和這群肌肉猛男開戰。 弗雷猛然踩上矮桌,躍起抓住水晶吊燈──靠著反作用力輕鬆撞開大量聚合體;伯恩則使用新月直接迎戰,弗拉姆攻擊力不高但數量龐大,他不斷閃躲攻擊尋找縫隙。 「伯恩,只能傷及表皮,砍太深或切兩半會分裂增值!」弗雷用劍柄擊飛其中一隻。 「我不知道,隨便啦。」伯恩哈德也用劍柄攻擊,但舞池中的弗拉姆不斷湧出,近乎源源不絕,場上滿是肌肉閃爍的光芒,眼看兩人就要被綠霧和陣陣白光淹沒。 「雷弗,我要去死,你別去找琳芙伊!」伯恩哈德說完正打算展開捨身攻擊,卻立刻被弗雷一把摟住腰際。 「嘖,你是要擋住那些傢伙讓我先走是吧,休想!要走一起走!」 他不顧對方抵抗,抓起兄長扛在肩膀,接著飛躍而起,踩到衝上前來的聚合物頭頂,借力使力才抓住牆壁的藤蔓奮力上爬…一眾弗拉姆本想跟著他,但柔軟的手臂加上渾身滑不溜丟的魔女之藥讓他們難以模仿。 「好極了!」 沿著藤蔓抵達頂端的弗雷特里西倒持虎徹猛烈揮砍──大廳上方的圓頂彩繪玻璃應聲碎裂,他雙腿一蹬跳了出去,落在聖女之館外牆佈滿石花的樑柱上。無光大陸南方吹來的微風立刻輕撫於兩人身上。 「嘿嘿,完成!」褐色短髮的男子露出微笑,趁著這個空檔給了兄弟一個大大的擁抱,將那人牢牢固定在懷中。 他意外的發現對方沒有抵抗的意思,錯置的言語暫時混亂了他那令人覺得可恨…又忍不住覺得可愛的理性。 「爬牆技術不怎麼樣。」 「謝謝稱讚,伯恩。」覺得今天運氣不錯的弗雷本想順便偷得一吻。但他的眼角自動發現那些東西從二樓陽台爬了出來。 「該死的窮追不捨,就不能給我一點時間嗎!」 弗雷特里西四處尋找降落地點,但他才一轉身就被伯恩哈德抱起。 「伯恩?」 「這次我才不是想帶你走…」他說著發動了機智,縱身跳下。 瞬間,那些凶惡的生物和周圍的景色宛如拉退一般向後奔去。 「哇,超快!」弗雷看來十分享受「不知道伊芙琳會在哪?」 「往綠霧最少的地方。」 「好,後花園綠霧最多,往那兒去!」弗雷特里西已經很適應跟講反話的雙胞胎兄弟溝通。 不用多久聖女的花園就近在兩人眼前,這裡種植各類植物瞭望塔帶回來的花草。 伯恩哈德輕鬆躍過花園的矮圍牆,正好落在一個巨大弗拉姆頭上,他們就這樣陷下去,黏膩的觸感包圍兩人,而後高高彈了起來。 「好…棒的感覺!」伯恩哈德寒毛倒豎,顫抖了兩下才繼續前進。 弗雷忍了很久才憋住笑意…還有想抱緊對方的衝動。 但他們沒時間耽擱,打算進行地毯式搜索卻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一眼望去,伊芙琳人就在花園的中心,某個原先不存在的祭臺上;這東西正下方是座奇形怪狀弗拉姆堆積成的透明山丘,魔女身邊放滿甜點、鮮花,且身體有一半浸在螢光綠色的祭壇內…其他無法形成弗拉姆的聚合體不斷朝她周圍跳動、翻滾。 「沒想到這麼困難找到了…看起來像…某種很正派的儀式…」伯恩哈德雙目無神。 「邪教!」但弗雷特里西很激動,他試圖喚醒被團團包圍的魔女。 「伊芙琳!快醒醒!」 「琳芙伊!別醒來!」 兩人的呼喚和近似果凍的蠕動聲此起彼落,那些聚合弗拉姆似乎對他們的吼叫充耳不聞,沒攻擊也未移動… 數十秒過去,直到兩人試圖靠近那座山丘,伊芙琳才終於緩緩張開異色雙眸。 「這裡…是哪!」魔女馬上發現四周狀況有異…她看向距離不遠的兩人…驚恐的發現自己完全動彈不得。 「是我…做的…要快點消…」 她試著唸出腦海中的反魔法咒語…但綠霧的效果讓她怎麼努力都沒法完整出聲;每當她多唸錯一個字,這些綠色生物便露出普世歡騰的模樣弄得她手足無措。 「別…過來!這臺子的…魔法太強…沒有魔力的靈魂會…消失!」即使說得斷斷續續,她仍努力大喊提醒著戰友。 但兩人不打算就此退怯。 「別亂動!我們會把妳弄下來,到時候再麻煩妳救館裡的大家。」 「她看起來很正常。」雖然很擔心,伯恩哈德慶幸至少伊芙琳沒有說反話。 「你是說她很怪?大概跟綠霧有關係?不管,先搞定這件事。」弗雷特里西取出閃爍寒光的虎徹準備應戰。卻被伯恩擋住。 「我沒被煙霧感染,所以我不會去救她。」伯恩哈德試圖說服他的兄弟,他不能冒險讓對方進入綠霧,或許被感染過的自己是比較好的選擇。 當然這些話不能告訴弗雷特里西。 「喂喂,伯恩,你又想自己衝嗎?」如果對方再這麼堅持下去,弗雷已下定決心將他一拳打暈。 「別……」伯恩哈德十指扣緊對方手臂,頓了很久才繼續說下去。 「聽……我……的。」 他終於完整表達自己的意思。 「……伯恩哈德……」弗雷猶豫了一下「好,那我引開他們,你可別自己去送死。」雖然不滿,但他們沒有太多時間。 「……不……好。」 說定的兩人朝左右兩側行動,但衝向右側的弗雷才靠近山丘,環繞四周的生物隨即一反剛才的乖順猛然朝他進攻! 「來得好!」他揮刀出去砍翻數個,但仍嫌不夠,縱身朝更多聚合體的方向衝去,換來的代價是同時被數枚利爪擊中腹側。 他只能不顧一切與之戰鬥,為了幫最重視的兄弟爭取更多時間… 另外一面,多虧弗雷的全力掩護,伯恩哈德已到達伊芙琳跟前,他這邊壓力相形之下小上許多。 「伯恩先……生!走開,臺子的魔法……會把你捲進來!」綠髮的魔女想要伸出手趕走凹臉男子,卻發現自己完全身陷綠霧,連擺動手指都做不到…… 就在此時伯恩哈德已不顧一切跳上來。 在伊芙琳的慘叫聲中,他劃開那個果凍模樣的透明祭壇,用盡全身力量想將後者拉出。 「請……放手!我若出去……你會被……吸進……這個魔法……一定要有祭品,不然受感染的人……會死……」伊芙琳使勁想拍開伯恩的手,但執法者緊抓不放──一咬牙他使出渾身解數,魔女還來不及反應,已被他拉離果凍拋了出去。 「雷弗!」 「噢!」顧不得等下會遭受更多弗拉姆攻擊,弗雷特里西同時放出一閃十閃,在刀刃接觸到對手的那一瞬間再接他的絕招──百閃,眼前無數綠霧瞬間被削成碎片,下秒他三步併兩步的衝到指定的地點──伸手接住掉下來的魔女。 「接到了,伯──」 弗雷特里西正要露出招牌的勝利笑容,一轉頭卻看到令他血液凍結的畫面──伯恩哈德被透明祭壇吸入其中,表情極端痛苦。 「伯恩──」他目眥欲裂,只想衝到那人身邊,但表情扭曲的伯恩哈德卻揮動手掌要他盡速離去。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他的兄長又打算犧牲自己… 記憶深處,同樣的瞬間,在血紅的月光之下,他永遠失去那人…即使不是在手中斷氣,他仍能感受那人無盡的痛苦,鮮明的悲慟讓狂亂直逼弗雷特里西四肢百骸… 「咳…」在弗雷手上的伊芙琳仍處於脫水狀態「快…反轉這個魔法…救他…」 幾乎讓憤怒與恐懼侵蝕的弗雷被這句話拉回現實,他狠狠拍打自己的臉頰。 「怎麼做?」 遠處被百閃砍成碎屑的小小弗拉姆們已經重整旗鼓往這飛撲而來。 「祭壇下方……有個魔法陣,將它破壞掉…用任何方法都可以…但並不容易…」伊芙琳執起武器,對準想把他們吞噬的重重綠霧,一陣光膜包覆住兩人。 「在霧氣下面?」弗雷手中緊握虎徹,鮮血沿著那劍柄緩緩流下。 魔女低語了幾句咒語,星型法杖尖端頓時噴出熾熱火焰…同時她也單膝跪倒在地。 「是的…這裡我撐著,但你可能也會被吸…」 弗雷特里西沒有聽完全部的話,他頭也不回穿過保護魔法,朝祭壇方向狂奔。 ──提醒的言語、殺之不盡的敵人、飛濺的鮮血、絕望、痛苦…這些在他眼中都不再重要,他看著伯恩哈德,用雙腳接近他,就只是如此。他愛的人,他的兄弟,他絕不容忍任何事物傷害。 弗雷特里西封閉了所有知覺,只專注於眼前的人,沒注意自己清除了所有阻撓他靠近伯恩哈德的東西。 在伊芙琳眼中,手持雙刃的男人卻宛如殺戮之神般令人心生畏懼…他筆直而去,所到之處沒有任何完整肢塊,唯有綠霧不斷散出逝於空中,那些聚合物被切割成無法看出原先形狀的模樣,但刀刃沒斬斷肉塊…導致殘骸根本無法斷裂再生,只得攤倒在原處。滿地綠血怵目驚心……不論如何撞擊、刺傷,那人毫無所覺,只是不斷揮出冰冷之劍…… 另一邊,在祭壇上被綠色液體包裹的伯恩哈德只覺力量慢慢喪失……他並非難以呼吸,而是明顯察覺靈魂正一點點分解,他試圖抵抗但毫無用處,想著自己沒什麼遺憾,除了又留下那人獨自面對或許永無盡頭的孤獨…… 他還未告訴對方的言語也將變得毫無意義…… 明明發誓過,不能也不再讓那傢伙獨自承擔一切…… 再也不。 想到這裡,伯恩哈德握緊拳頭,擠出身上最後一絲力量試圖取回漂走的新月。 但無論他如何努力,和新月之間的距離始終無法縮短…… 直到那漆黑的劍柄被另一人握住,並交到他手中為止。那人有著跟他的兄弟一樣的臉孔。 「……你!」 「我不是說過休想甩開我嗎?」話還沒完,弗雷已使勁將眼前的人擁入懷中,他幾乎用上全身的力量,到伯恩哈德感覺肌肉發出哀鳴的程度。 兩人都感受到熟悉的溫度傳來,在這冰凍的綠色液體內更鮮明得令人無法割捨。 「…雖然很火大,又很想現在就聽你解釋,但要在這種地方也未免太可憐了吧。」幾秒後,弗雷特里西露出一貫的笑容,他很明白只要有這個人在身邊,即使是地獄的業火也宛如置身天堂「把力量借給我,我要破壞魔法陣,在正下方的銀色東西,剩下的到外面去聊吧,伯恩。」 伯恩哈德沒有回應。 他沉默。 然後傾身給了弗雷特里西一吻,才抓過新月率先朝底部的銀色陣法游去。
「……這招太奸詐了!」弗雷呆愣當場,這是他的兄長第一次主動表示……一會兒他才哇哇大叫著朝底部前進。 通往底部的道路漆黑而漫長,即使外面看來透明純淨,內部除了那銀色法陣外卻毫無光源;在他到達時,魔法陣前伯恩已站定位置,他們都從未在魔法濃度這麼高的液體中使劍,但即將嘗試的第一次感覺起來並不壞。 「要上囉!」弗雷特里西雙手各執一刃,有形的劍氣高漲,擴散開來,這次他沒有使用前置的兩招──因為那人在這,所以他沒有,也不需要任何猶豫或束縛。 伯恩哈德同時舉起漆黑的巨劍,一如往昔,沉重可靠且堅毅不拔。 沒有言語,三劍在同一瞬間重重揮出,兩道青與紫的劍氣交纏成巨大無比的鋒芒直衝法陣中心,強悍的力量與意志不斷擠壓消磨陣法的軌跡、崩壞、傾毀直到消散無形。包擴祭壇在內,綠色聚合體們開始片片分解,宛如蒸發的水氣般冉冉上升至空中…… 山丘外圍,從猛烈攻擊的壓力中解放的魔女坐倒在地上,但她立刻撐起身子朝中心走去,在那裡她看見除了原本建築物的斷壁殘垣外,還有兩人躺在翠綠的草坪上…… ◆ 「什麼?就這樣,沒有了?」阿奇波爾多身上扎了不少繃帶,躺在椅子上說著「我弄得混身傷口吶,你卻告訴我,你們追出去把果凍怪的大頭目殺了,皆大歡喜?逞英雄救美女竟然沒叫上阿奇大叔?這兩個渾小子。」 阿奇雖然邊笑邊罵,心裡很高興兩人平安無事;他說完從傑多擱在一邊的盤子裡面吃了塊乳酪起司餅,他知道那位貧民窟之王又繼續去餐桌上搜括食物了,大小姐則靜靜的坐在邊上。 「你就別計較了,阿奇,我跟伯恩可是差點丟了小命。」弗雷特里西喝了一口白酒,看著有說有笑的眾戰士們在大廳內穿梭,他難得也換上了鐵灰色合身西裝,比平時多了幾分危險吸引力。 事實上當天三人返回別館後,伊芙琳治療了所有被綠霧污染的戰士,並且為了表示歉意弄來大量的星星糖果作為補償,其中弗拉姆認為他是這次損失最慘重的人之一。 在眾人商討後,也決定慶祝宴會照常舉行,除了被吃掉的小甜餅與糖果可以重新製作外,大廳的破損也被大家合力修好。 或許為了平復這場混亂帶來的煩悶與困擾,到了晚上所有戰士均換上平日鮮少使用的禮服與宴,魔女之館難得充滿溫馨的氣息… 回憶這天的騷亂,弗雷特里西終於露出笑容,他的目光搜尋著方才還被其他連隊成員包圍的兄長挺拔的身影,但毫無所獲。 於是他告別神射手,迅速朝某個熟悉的地點走去,那是大廳左側的陽台,被灰色落地窗簾阻隔著,也是伯恩哈德常獨自凝望月色的所在地。 「伯恩。」 那個人果然在那裡。 「我以為你又不見了。」弗雷特里西拉上簾子,朝對方走去。 怎麼可能。」伯恩哈德身著暗綠色西裝,笑容在銀色月光照耀下迷幻得近乎不可思議…… 「哈哈,我擔心你沒有完全恢復,也許你願意讓我問個問題確認一下。」弗雷特里西不顧對方的意願,直接靠著那人戴有銀製耳扣的耳邊詢問「我現在可以抱著你嗎?」 「不。」伯恩哈德拒絕了。 「那就是好了,看來你完全恢復了嘛。」弗雷特里西狡詐一笑,直接蹭上伯恩哈德的肩窩,接著來到耳背和後頸… 「這次的事情之後我更加確定了。」來自頸後的熱氣讓伯恩哈德覺得很癢。 「確定什麼?」他的兄長明顯不懂他想表達的意思,就算他曾經主動給過自己一個吻… 弗雷難得嘆了口氣,懷疑他的兄長在這方面或許是塊木頭,不管經歷這次事件後他是否稍微變得誠實…… 但從另一個角度看來,他似乎又回到那個嚴肅穩重,只會在自己面前透露另一面的男人。這麼想讓弗雷特里西稍微被滿足了一點。 「我想說的是,我對你……」他話才說到一半,卻發現正對他的遠處樹叢裡面,有一個綠色的身影上下躍動著。 弗雷先是一愣,接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突然彈了起來。 「不會吧…這麼會壞我的好事…走,去叫大家過來!」 Fin. |
真愛奇蹟知綠色大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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